灶台下的乡味

皮卡～

每次看到飘来的袅袅炊烟，就会想起儿时那个温馨的家，柴火灶烟囱里飘起的烟味就是浓浓的乡味。

  小时候父母出去干活，经常叫我烧饭，灶台下烧火对我来说是件非常麻烦的事，灶台下点火、添柴、用火筒吹气已经让我无暇顾及了。

  父母出门前总是在灶台下放上一把干燥的松毛丝让我作引火用，刚开始我用洋火（火柴）直接引火，一包洋火划完了，还是没有把柴火点着，后来我用洋油灯引火，只听见“轰”地一声，灶台口燃起了一股火苗，差点烧着了我的头发，这时我立马用火叉把木柴推了进灶膛内。

  火叉是铁制的，不易燃烧，头部开口成“Y”形，主要作用是把木柴推进灶膛内。整个烧火过程，都需要将灶膛内的柴火架空，火才能燃烧地更旺，木柴燃烧了就少了烟尘，不架空灶膛内的柴禾因缺氧火要熄灭，因此随时要用到火叉把柴禾架空。人们在烧火的同时，叉头上还可以插上玉米或是番薯，放在灶膛里烧烤，烧的同时火叉要不住地转动，食物才不会烧糊。烤出来的玉米、番薯才会色味俱全。

  曾见母亲做饭时，一个人既要在锅里炒菜，又要给灶膛内添柴，跑上跑下总有衔接不好的时候，如果柴禾一时接不上火，明火就会熄灭，要使柴禾重新燃起来，得在添加柴禾后再引火，只见母亲添加柴禾后把火筒有眼孔的一端凑近火苗，一头套在嘴巴上，深吸一口气，鼓着两腮，用力猛吹，顿时吹得火星熠熠生辉，柴火重新燃起来了。

  火筒是几节竹子做的，却相当于一个简易的风箱，长短以伸进灶堂的深度为宜，保留住最后那节竹节，然后在竹节中心钻个小孔，便成了火筒。火筒是人们做饭的好帮手，底部的那端常被烟熏火燎得发黑，并带有残缺，而靠嘴巴的那一端却被手摸得釉光滑亮的，竹皮纹理清晰可鉴。

   我拿起火筒，鼓起腮帮，使劲一吹，结果呼的一下，柴禾没有被我吹燃，反而从灶里面膨出一堆炉灰，全部沾到了我的脸上，只见那浓烟一股股地往外冒，呛得我咳嗽不止，双眼刺痛，泪流满面，我的脸也成了个大花猫，我只能再深吸一口气，把吹火筒靠近火苗，接连使劲吹几下，灶膛里面的柴火瞬间变得红彤彤，火苗变得更高了。

  灶膛里的柴禾烧完后要及时添加，长一点的木柴要手脚并用把它折断再推进去，短一点或柴叶等要用火夹夹进灶膛内。火夹有两种，一种是铁火夹，乌黑的样子就像一把长剪刀，长长的铁脚就能把柴叶往灶坑深处伸，有时火也会烫伤握在把上的手。我家的火夹是竹子做的，削一片篾竹，中间用火烤一下，做成“U”型就成了简易的火夹。

  饭烧好后要用火铣退膛，火铣类似平底锹，前头为平直的利刃，后面是一根木柄。灶膛里的剩下的火不能浪费，冬天严寒季节，用火铣把火畚到火熜里，平时要把火畚到灶台边的炭罐里，然后浇上半瓢水，盖好盖子就成了木炭，冬天来临时可以用它来生火。

  如果灶膛内积满了炉灰，火力就不猛，也得用长长的火铣柄伸入灶膛里掏，也可以从灶膛底下的小灶坑里伸进去掏捅。母亲经常在锅边烫玉米粿，我常常把烫好烧熟的玉米粿放在火铣上，伸入还有余温的灶膛内烤，过了不久，拿出来抹上点猪油，放上一点盐，又香、又脆的味道至今难忘。

  时过境迁，如今的农村都使用了煤气灶、电磁炉等烧饭工具，把土灶挤出了人们的生活，土灶、烟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，这些灶台下的“生火四件套”，即使它再不起眼，真的很小很小，小得静静地躺在那一个角落，人们似乎忘记了它的存在，或许早已忘却，或许现在的孩子从未见过它的存在与历史。

岁月淹没不了那段曾经的岁月和经历的往事，我多想再能看见母亲在灶台上烧饭，父亲在灶台下烧火那个温馨画面，但留下的只有思念和一份永恒的回忆，那股浓浓的灶台下的乡味却永驻我心间。

作者：张必强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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