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很多浦江人的童年阴影,竹枝条肯定榜上有名,这家伙我们叫它“牛丝炫棒”,对于竹枝条,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无法抹去的,一想起来至今仍心有余悸。
小时候我贪玩,又懂事得晚,和小伙伴们玩得兴起,就忘了回家。母亲的大嗓门喊开了,“江东!江东!吃饭啦!”那喊声在村子上空回荡。我却不在乎,照样玩得不亦乐乎。片刻后,母亲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我身边,凶神恶煞,拿着我最畏惧的竹枝条, 那可恶的“牛丝炫棒”,极细又软,在空中甩动,“呜呜”的声音令人胆寒。接着“啪!啪!啪!”一下又一下的竹枝条甩在我大腿上,屁股上,背上,我双手抱头,眼睛闭起,在地上翻滚......
“宁伤父母手,不还父母口”,淘气的我宁可被竹枝条抽得满地打滚,也不会出声求饶。这么多小伙伴看着嘞,被打已经够丢脸的了,如果还痛哭流涕地讨饶,那就更不光彩,以后在小伙伴面前也抬不起头了,所以哪怕已经快皮开肉绽了,我也咬牙挺住,但感觉母亲甩动“牛丝炫棒”的频率却越来越快了。
被母亲拖回了家,然后又被她扒下了裤子,只见大腿上已经布满“红线条”,屁股和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疼。母亲从柜子里找出红药水,开始往我身上涂抹,我拒绝,横眉冷对,“打死算了!哪有这样的母亲!”她却猛地把我拉过去。还说:”‘牛丝炫棒’,打去痛皮不痛骨,谁让你不讨饶,打你也是为你好。”接着继续涂红药水,涂一下,我抖一下,疼得龇牙咧嘴。
还记得有一次,母亲藏在柜顶上的竹枝条被我找到,我手持竹枝条在木门上使劲抽打“叫你打我,老子非打爆你!”直到膀子都甩酸了,才坐在地上发愣,望着手上这根让我伤痕累累的竹枝条,我三两下就折成几截。似乎还不解气,飞起一脚,朝着木门踢去,结果由薄薄的杉树板做的大门立马破了,穿的布鞋也砸了口,疼得我踮着脚在那里打转转,缓过来以后,我急忙把几截竹枝条藏到猪圈后面的柴草堆下,不料在那柴草堆里发现一大捆竹枝条......
一晃三十来年过去了,母亲也老了,不过要问我母亲爱我最好的表达方式是什么,我会毫不犹豫地说“牛丝炫棒”。而我却从当年的受害者成为了施暴者,自己的孩子也常常尝到了“竹笋炒肉丝”的滋味,看着孩子在竹枝条的抽打之下,发出绝望地惨叫,我非常后悔。
社会在进步,教育也在进步,用竹枝条抽打孩子的陋习应该摒弃了,我不由暗暗发誓:“这次是最后一次,以后再也不打孩子了。”我把竹枝条折断,丢到庭院里的那捆柴上。